阑珊墨

暮鸦【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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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只是伤口感染。”灰原从洗手间退出来，下意识避开众人聚集过来的目光，努力维持着脸上没有波动的学术性表情，“被抢东西的幸存者袭击了，不是丧尸。”

但真纯注意到她锁上了门。心里突然涌起铺天盖地的恐慌，她蹲下来抓住小女孩的双臂，因为战斗而疲惫不堪的双手微微发抖：“我想看看他。拜托，让我看看他。”

她不知道说这句话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个没法拒绝的表情，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也许就要断裂的绳索时的眼神。

真像啊，灰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换成一声叹息……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真像洗手间里的那个男人的。

所以她清楚拒绝也毫无用处。

“他淋了雨感染了伤口，现在还没昏迷但也差不多了，你进去吧，顺便帮他换身衣服。”

苦艾酒吹了一声口哨：“那么现在，我们这些没人爱的该做点什么好呢？看看那三个包？”

“需要帮忙的话，大声敲门，我可以听见。”安室把干衣服递了过去，接着又点点头示意另一边的漂亮女人。

 

门锁落下的声音成功让她紧绷的神经猛地作出反应，她几乎是扑着过去探那个单手被锁住、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紧闭着双眼半躺在浴缸里的男人的鼻息的。

湿润的，微微发烫的呼吸打在她的指尖的时候，她仿佛听见自己心中的海浪平息下来的声音。

十几秒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么蠢，这个时候死亡根本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被拉下来的口罩底下的牙齿也开始渴望鲜血才是——这里还有那一群手无寸铁的孩子，更惨的是如果真是这样，她肯定也完全没办法反抗。

因为他是赤井秀一啊。

她的哥哥，她的太阳，那个简直是个奇迹的男人。

“嘿，”指尖的触碰唤醒了男人模糊的意识，他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的人，立刻很想在因为高烧而泛红的脸上做出一个有威慑力的表情，只可惜最终也没能成功，“你怎么进来了？”

她希望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问为什么她不能进来，可事实是她的声音在发抖：“别离开我，秀哥，求你了。”

他扯出一个疲倦但发自内心的笑，然后费力地把口罩戴回原来的位置，微微打着卷的黑发因为在雨中的战斗而显得失了章法，刚好让靠在他的胸口的脑袋毛茸茸得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

他伸手把那头发揉得更乱，橡胶手套的阻隔让他叹了口气：“好。”

 

听到玻璃瓶被暴力地扔到地上发出脆响的时候，真纯正后知后觉地明白安室所说的“帮忙”的意义在哪里——不是所有的妹妹都不敢给身受重伤的哥哥换一身干衣服，但她绝不是其中之一。

她从不知道秀哥身上有这样多精健的肌肉，也不知道上面竟可以散布着这样多道狰狞丑陋的伤疤。她不知道那背后的故事，但是，她想，等这件事过去，她有的是时间可以听他慢慢讲。

“他们多半是吵起来了。”赤井打断了她的走神，“喊个人来。你做不了这个。”

真纯局促地笑了笑，拉开门，争执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毛病？你打算靠这些白痴东西活下去？”

“你摔的那是阿玛尼。”琴酒看着气得口不择言的波本，露出一个很不理解的表情，“比你拿的那些加起来都值钱。”

她又靠近了一点，立刻就明白了他们在吵什么：苦艾酒站在两个人之间，脚下正放着第三个军用负重包里的东西——香烟、各种看起来像护理品的瓶子、精致的香水瓶……她瞥到旁边另一堆里的好几包压缩食品的包装盒上都粘着已经干成红褐色的血迹，猛地打了个寒颤。

“消消气，波本，你们俩拿来的东西也够……”

“他们俩？”真纯打断她，冲上去指着琴酒的鼻子，“我哥为了这个包差点死掉！他就不该救你回来，反正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俩就可以了。”

琴酒何曾被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他的手伸进风衣里握住了枪，但苦艾酒突然勾住了他的手腕，软腻的皮肤蛇一样滑下去，长腿一迈，精致的脸顺势凑近他的脖颈，趁着他发愣的半秒夺走了枪的使用权，得手后就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双眼，笑得妩媚：“她还小。”

琴酒冷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推开，扬起下巴点了点洗手间的方向：“纠正一下，是我救了他。我可没打算陪他死在这儿。”

“你他妈说够了没有？”安室把包里仅有的可怜兮兮的一点食物和药品泄愤一样用力扔到另外一堆东西里，“里面那个如果挺不过来，你我都得玩完。”他似乎是硬生生把粗口憋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转向真纯，“他怎么样了？”

“烧得很，意识不太清醒。”她还在气头上，语气很不友好，“小哀在哪儿？”

“孩子们吓得厉害，我哄不住，让他们去了。”他顿了顿，下定决心后退了一步，“我去看看你哥。”

苦艾酒朝她做了个飞吻的姿态，把枪口朝上靠在嘴边亲了一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别担心，那家伙命硬，这两位都没能把他怎么样，何况是别人。”她揶揄着，挑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琴酒，意外对方并没有转身走掉。

……肯定是武器都在赤井这里。她笑，开始一件一件看琴酒取的东西。

“你……跟他们以前就认识？”

“靠啊这家的护发素你都能找来——嗯？对的哦。”她抓起盯着看了很久的一瓶免洗洗发水，“先别那么好奇我是谁——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来，小可爱，我教你用这个。”

泡沫状的干洗剂绕着圈喷洒着落在她的头上的时候，她突然又想起那一头金发扫过她眼睑时细细密密的痒，还有那小巧的飞镖正中丧尸眉心时，她嘴角不那样妩媚的笑。

“会没事的，”她靠近她的耳朵轻声安慰，“放松点，我的小姑娘。”

 

安室记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到赤井没有衣服的样子。以往还是搭档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机会，比如疗伤，比如去海边的任务。但他得承认，这两年装死装嫩的日子里，他的身材也没走形。

另外，有再好看的身材，吐到虚的场景也是让人不适的。

“感觉如何？”

“暂时死不了。”他颤抖着把口罩戴回去，“真纯怎么样了？”

“跟琴酒吵起来了，不过有苦艾酒护着，没事。”

“你带枪了吗？”赤井喘了口气，任由安室帮他换上衣服，“现在。”

“没有。你别想了。”安室白了他一眼，“给我好好活着。”

“今晚我在外面待着。正好门坏了……守夜。”

“得了吧。”他从扒下来的湿漉漉的长裤里摸出手铐的钥匙，啪嗒一声解开，“我看着你。”

赤井没拒绝。伤口的普通感染是什么感觉他不可能不清楚，绝对没有呕吐这一项。

他在被安室扶着摇摇晃晃往屋外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还跟琴酒摆着对立姿态的少女，突然很感兴趣地凑过去：“有烟吗？”

“没你要抽的牌子。”琴酒发出一个鼻音，“都这样了还抽烟？”

苦艾酒笑了一声，专心擦拭着少女发梢的白色粉末：“那看来他带的东西还是挺有用？”

“至少我觉得是的。”赤井也笑了一下，“拜托你照顾一下孩子们，我守夜。”

琴酒看了看他，哼了一声：“一起吧，光你守夜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苦艾酒觉得他听起来心情不错。

 

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后半夜云就散了个干干净净，甚至有月亮孤零零地悬在空中，洗过的夜空干干净净的，看上去有点落寞。

这样的月亮让安室不想再看，简单拴起来的门到现在都一直很安静，这样的平静反倒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琴酒在一旁闭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他只好盯着赤井拷起来的手发呆，盯着盯着目光就飘到他的脸上。“我说，”赤井知道他在看自己，也不躲闪，只是双目依然望着月亮，像是没有焦点一样空洞着，“如果今晚我真的尸变，你会怎么做？”

安室愣了一下:“你不会。”

“答应我。如果真的会那样，杀了我。不要犹豫。”

“虽然我很想杀你，赤井秀一，但是拜托你好好活着，你妹妹——那群孩子也需要你。”

“这不是个回答。”

安室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同样孤独的月亮上去。

“好。”他伸出手去，遮住那双让他感到心慌的，在月光下混合着迷茫和奇怪的期待的绿色眼睛，“我答应你。”

“切。”靠在旁边的人冷笑，“咱们还是彼此彼此吧。谁活着谁动手。”琴酒下意识想摸根烟出来抽，搜索了全身的口袋以后他想起刚拿的烟都在客厅里，“那样你都死不了，这些脏兮兮的恶心东西算什么。”

赤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安室的手已经收了回去，此刻也莫名其妙地浅笑着。他看了看没有笑的琴酒，攥着拳头慢慢伸向他的方向。

琴酒瞥了他一眼，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像是早就猜到一样，他慢慢把拳头翻过来摊开。

一根烟。有点皱了，一看就是藏了很久舍不得抽。

琴酒也笑了。

-tbc-

1.贝姐日常之撩天撩地撩空气_(:з)∠)_纯妹真是世界的瑰宝啊……

2.秀纯/贝纯/赤安/赤琴写到high，开心

3.阿笠博士家这个副本基本要结束了，新副本目标：搞事，进度：加载中。

4.听说评论能提前下一章的更新时间，要不要试试看？

5高烧赤井也仍然很苏，但还是心疼一下。要是下一章赤井变成丧尸……